土耳其“新乐章”,谁拿“指挥棒”
莫扎特脍炙人口的《土耳其进行曲》,其实跟土耳其没什么关系。
“指挥棒”归谁?
2003年至今,政治强人埃尔多安已掌权二十年。2018年,土耳其从议会制改为总统制,他当选首任总统,领导的正发党与民族行动党结盟赢得议会多数。如今五年届满,按期改选。
放在过去,谁想挑战埃尔多安,无异于蜉蝣撼树。可此次总统选举,面对空前团结的反对党,埃尔多安在首轮投票中得票率未能过半,被迫进入决选。一旦失败,他的权力之路将迫近终点,所以只能背水一战。
土耳其的“新乐章”,就从这次选举开启。“指挥棒”花落谁家,还需静待投票结果。
序章:B大调
今年适逢土耳其建国100周年。
百年前,土耳其诞生在奥斯曼帝国的废墟上。百年间实现跨越式发展、跻身全球二十大强国之列,成为国际社会中不容忽视的力量。
此次大选,正值百年交替,这是土耳其的荣耀时刻。
但荣耀背后,也有鲜为人知的痛楚。
2018年开始,土耳其经济就徘徊在危机边缘:本币贬值、通胀飙升、赤字严重、债务累积;生活成本升高,食品燃料等生活必需品价格愈发离谱。就连商店里几块钱一个的面包圈,都要切成若干份分着卖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船迟又遇打头风。
今年2月,土耳其东南部省份遭遇里氏7.8级连环地震,5万多人罹难,直接经济损失超过342亿美元。
天灾本就使经济状况雪上加霜。岂料反对党又揭露,很多“豆腐渣”建筑一震就垮,是官员腐败所致。
天灾加人祸,民众由悲伤变为失望和愤怒,于是举起求变之锤,一下一下地捶打着这个国家。
选票,就是那锤。锤声,给新乐章定下了基调,就如B大调一样低沉。
唱反调的凯末尔
埃尔多安树大根深。能与其一战之人,是何方神圣?
凯末尔·克勒奇达尔奥卢。
74岁的凯末尔,是土耳其老牌亲西方的世俗政党“共和人民党”主席,是六个反对党联合推举的总统候选人。
他的支持者是亲西方的政治精英、企业家、知识分子和自由主义者。他的最主要承诺是“纠正埃尔多安的错误”。
三国时,刘备靠着与曹操唱反调拉起队伍,成为“反曹阵营”执牛耳者。今天的凯末尔,也将此策略发挥到极致。
美国想夺“指挥棒”
美国从不掩饰对埃尔多安的讨厌。对于美国来说,理想中的土耳其应时刻牢记“小弟”身份,唯美国马首是瞻。
但埃尔多安有雄心,希望土耳其成为全球大国,而不是只能跟在西方国家后头。
他不顾美国的反对,打击叙利亚库尔德武装、从美国的死对头俄罗斯手中购买S-400防御系统。俄乌冲突爆发后,他拒绝加入对俄制裁、扩大对俄能源贸易,在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的问题上也迟迟不肯投赞成票。
美国恨极,却投鼠忌器,生怕打得狠了会让土耳其转投俄罗斯。所以,制裁的大棒好几次高举轻落。
美国希望土耳其换个“温顺”的领导人、组个亲西方的政府,顺便把土耳其“新乐章”的“指挥棒”也接过来。
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所以美国将目光瞄准了凯末尔。
4月初,美国驻土耳其大使会见凯末尔。弦外之音,盈亢绕梁。
也难怪土耳其政府斥美国此举“无耻”,指责美想要借大选“搞政变”。
华章民来谱,新乐自己奏
美国的算盘打得精,但账却未必算得明。梦想照进现实之时,也可能是梦碎之时。
土耳其的现实是什么?是历史发展的大势,是全球融汇的大局,是和平发展的大潮,是痛定思痛的大智。
时代已经变了。
土耳其与西方的“蜜月”在冷战期间。彼时的土耳其身处美苏势力碰撞前沿,且与苏联体制不同,只能倒向西方。
冷战后,全球化势不可挡,各国利益交织、命运相连;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,昭示着西方国家的发展模式并非国富民强的唯一途径。
土耳其乘势而起,利用自身禀赋优势走出了独特的发展之路,国内政治格局也发生了深刻变化。
中小企业兴起带动内陆中下层民众政治意识觉醒。他们积极支持代表自身利益的政党,在那些亲西方的上层精英构筑的权力象牙塔上凿痕留印。
尤其近十年,随着西方在经济、社会、民主方面陷入困境,土耳其和很多发展中国家一样,认真思考继续效仿西方是否明智,民族主义、宗教主义逐渐回潮,独立自主的呼声愈发高涨。
这些新的现实,才是决定土耳其与西方关系的根本力量。某个党派或个人,或者外部势力,在历史的车轮面前,何其渺小。
这次选举,选民们最关心的经济、难民、就业、宗教政策,全都关乎国家未来发展和安全。无论是谁掌权,只有以民生福祉为出发点探讨与西方的关系,才有意义。如果与西方修复关系无助于解决现实问题,那必是昙花一现,很快就会被民众抛弃。
民意如水,载舟覆舟。各国民众求安全盼发展的愿望高度一致。大势在前,美国还想着靠拉拢一两个政党、三五股势力就能控制一个国家、鼓动阵营对抗。这种想法不仅有害,而且无知。
无论谁拿“指挥棒”,土耳其的“新乐章”,最终都要由土耳其人民自谱自奏。
文中图片源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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